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6/30/22

玉麗妹妹 (心水) (06/29/22)

慈親因為只生了我們三兄弟,有兒子而欠缺個貼心的女兒,總感到美中不足。尤其她是在閩南農村成長,滿腦子古舊思想,認為將來往生時若無女兒女婿送殯,算不上真正好命人?

越戰期間人心徬徨,母親卻無視國家局勢,老想著要有個女兒,這件心事親友皆知,熱心者更積極物色合適人選讓她收養,以了卻她的心願。

住於堤岸華埠平泰區跑馬場附近的遠房外戚陳崇麟表舅,兒女成群,家計困難;與我們素有往來,知我家屬富裕階級;又因有點親戚關係,早已知悉先慈「愛女」心切。有次閒談中就開門見山的說、要把其中一個女兒送來,媽媽真是大喜過望,急不及待的安排相見。

那天被帶來的小女孩大約六、七歲、眉清目秀,瓜子臉形;可能營養不良而略顯瘦弱,赧顏垂首一副楚楚動人相。媽媽左觀右看後,一把就將她摟入懷中,愛惜有加。遂訂下良辰吉日燒乳豬還神敬祖先,歡歡喜喜的收了個養女。

小女孩依我家的輩份字排,改名為黃玉麗,從此全家上下都稱她「玉麗」,把她原來的越文姓名給拋棄了。

窮家女忽然成了黃家的明珠,佳餚美服不在話下,而且立即送她去華校上學,對她來講也算是幸運。玉麗乖巧伶俐,對我這個大哥和婉冰大嫂極為投緣,也許小心靈感受到婉冰和我對她一份因同情而滋生的痛惜愛護。放假或週末,經常纏著我帶她到我住家,與大嫂見面及和我子女玩耍;我的子女們也極喜歡她,三天五日就吵著要我載小姑姑回來。

有長假期時,她的父親會來用機動車送她回去與兄弟姐妹們相聚;早先回去時她一臉歡容,後來對新家習慣了,那份喜悅也就漸漸淡去,有時還要其父苦苦勸說才肯跟隨。

幾年後二弟成婚,侄兒們相繼誕生,玉麗變成了小保姆,放學後要幫二嫂帶頑皮的侄兒們,小姑娘也忙到團團轉。隨著侄兒上樓下樓的兩頭跑,侄兒偶有哭鬧號叫或摔跤,她一下子彷彿就成了罪魁禍首似的,總聽到對她喝罵之聲;剎時,玉麗臉色蒼白,坐立不安的不知如何是好。偶而也出聲輕辯侄兒摔倒哭鬧的原因,以作開脫。但總還是要被長輩訴說斥責才能平息,所謂替罪羔羊,大概如此。

玉麗每到我住家,真像如魚得水,一點拘束也沒有了;和大嫂娓娓細說心事,與侄兒女相處玩耍,也歡容滿臉,完全回復了童真的可愛。

最愛聽她親切的稱我「大兄」,高興時她還雙手拉著我搖晃,大兄前大兄後的問個不停,我總會撫摸她的頭髮,或輕拍她的臂膀,肉緊時也偶而用手指擰她的臉頰。兄妹之情洋溢,早已把她當成至親的小妹妹看待,她也真心誠意的對待大兄大嫂。功課有問題時,總是婉冰給她講解,在店舖時則會問我,因而兄妹間的感情自然與日俱增。

好景不常在,一件意外事故發生了;二弟的長子,我那三歲左右極其頑皮的侄兒明正,也不知如何瘋狂的玩鬧,竟從小樓閣樓梯摔下地面,跌到臉青口腫,鼻血溢流。剎時驚動了全家,弟弟不由分說的拿起鞭子,盛怒下死命往妹妹身上抽打,媽媽心痛孫兒受傷,也氣得在旁怒罵。

我則趕緊拉開被打到遍體鱗傷的妹妹,她早已哭不成聲;一場跌跤風波變得愁雲慘霧,當天玉麗居然失蹤了。

回家晚飯時,訝異的發現玉麗竟偷偷的自個兒、走了幾公里路躲到我家來;一見我就跪在面前,求我收留,一聲聲的「大兄大嫂」,縱使鐵石心腸也會動容心酸。

當晚我思前想後,一時也氣憤大人們竟如此施予無情庭訓? 縱然不是自已親生的女兒和妹妹啊,外加對玉麗的同情,真怕把她送回店舖去,再受到皮肉之痛。但我畢竟不能長期收留她,無法向父母交待。

不能留也不願送她回到媽媽那兒,一時徬徨無計;翌日思之再三,就問玉麗,由她選擇,十二歲的小姑娘想也不想就說要與大兄大嫂一起。好讓我們為難,最後把不能收容她的理由細細向她解釋,才問她是否願意回到親生父母處 ?

玉麗已知不能留在我家,又極其害怕回去二兄處(老二與父母同住),就含淚說要回家。我不加細想的就把她載回平泰區內的家裡。

年青時處事不夠圓融,一時衝動,至使媽媽失去了一個女兒,也為此母子間有了芥蒂。玉麗回家後,任由其父說好說歹,她再也不肯回去做黃家的女兒。

幾年後南越淪陷,人人自危,我們為著逃離共區,一心一意都在安排如何偷渡事宜上。對那位已亭亭玉立的妹妹,因不在一起生活,逃亡前竟無法前往相見,因而無法帶她一起冒險出海。

先母生前在德國定居時,還時時想念起做了她多年的「女兒」玉麗。我和婉冰這此些年來,閒話家常,回憶前塵往事,總想到這個與我們極為投緣的妹妹。我那次的衝動,讓她一家團圓;卻令慈親失去相處六年的養女;也不知自己究竟是對是錯? 但畢竟是有虧孝行,令慈親不樂;先母雖往生多年,我內心還存著一份深深的歉意。

當年的玉麗妹妹,如相見也必不能相認了,她已是五十餘歲了。由於不知她的越文姓名,也忘了她在平泰區的地址?茫茫人海,真不知如何找尋她的下落? 婉冰總想著要是能找到她,一定趕快寄些禮物送給她。 (幾年前首次與內子回南越堤岸華埠,專程前往昔日跑馬場地區尋找,可惜物是人非,再無覓處。 )

我每次想起玉麗妹妹,總有無限的唏噓和嘆息;緣起緣滅,有些事真非人力所能控制的啊!唯有在萬里外的墨爾本、遙祝吾妹玉麗生活如意,家庭幸福、身體安康,萬事順利。

二零二二年六月十六日墨爾本初冬修訂於無相齋。

6/25/22

成住壞空 (心水) (06/24/22)


最後一個高腳水晶杯摔破了,總共六個精美的酒杯沒半年全都報銷;已忘記這套杯子是誰贈送?也忘了這些年品嚐紅酒、用的各式玻璃杯或水晶杯打碎了多少個?蹲下掃除碎片,順便查看廚櫃,幸好還有五個玻璃酒杯,小心的話,至少三、五個月內不必急著買新杯呢!

紅酒杯完成了使命,破碎水晶被倒進回收桶去輪迴再生;沒多久新杯又將擺在商店等待顧客購買,再一次去經歷「成、住、壞、空」的過程。

地球萬物、包括動物、植物、昆蟲、水族、飛禽走獸以及人類,一切肉眼所見和存而不見的物質,一旦被造或降生後,必然逃不過「成、住、壞、空」的定律。

成是成立、成品、成果、成熟、成長、成形、成年、成人之多種意義,也是完成,是生、是存在的含義。水晶物質經過加工製造,終於變「成」了水晶杯。

空地上施工,就會建「成」高樓大廈。生物陰陽和合傳宗接代,繁衍物種而「成」就了生命。世間所有生物非生物,不論是那一類物種或東西,只要存在著,莫不是因緣所生所成。

成是長成、是出生、是被造、是形成,「成」都有前因,無因絕不會有果。所有物種生靈,存在後的那一段時間,就是「住」;住是留、是居、是宿、是存、的意思,生命和物質的形成後無非是暫「住」,是寄居、是留宿、是短暫的存在而已。

水晶被加工製造變成酒杯,酒杯用來擺設或用來盛酒,不論時間長短,都有一日會破裂、會摔碎、會折斷、會毀滅,也就是「壞」了。一如人在時間的衝擊中漸漸從童稚成長為青年,然後到中年而晚年;老來患病,病也就是體內細胞「壞」了。建築物不論多堅固,百年或千年後,總敵不過歲月的摧殘被風化而變舊、而毀、而塌、而消失。

凡人都盼望長壽、 “人瑞”者也不外一百三、四十年之數,百歲就是天年了,(近日住黃金海岸的澳洲最長壽男士,以一百十一歲高齡辭塵,是壽逾天年者。 )百歲以後的壽命,說是風燭殘年一點不虛也,那將是折騰將會苦不堪言。

縱然成為稀有「人瑞」又如何呢?還不是要往生,要去極樂,要上天堂,到時臭皮囊還不是塵歸塵、土歸土?或焚化、或土埋、或水葬、又或是天葬(盛行於西藏,將死者抬上山頂被禿鷹充當食物)。

「壞」之後自然成「空」了,倒塌的房屋、大廈、橋樑、撞壞的汽車、墜落的飛機,毀損的物件、消失的生靈,個體的生命、個別的物件都必然終結,走完此段歷程而成「空」。空之後又再次去輪迴,再次成為起點,又變成另一個體另一個生命,在另一時空中去經驗「成、住、壞、空」的歷程。

「空」是終點、是完結、是虛無、是死亡、是空蕩、是空白、是空無、是沒有、是不存在之意。但空也包含了無盡無窮的「實有」,宇宙是虛空一片的蒼茫、可在這一片朗朗晴空中卻蘊藏著數不清的億萬顆星球。空氣不也是存在空中嗎?

沒有「空間」也就不會有「實體」,所有存在的物體都在空虛裡循環成長而立足,無一例外也。小至微生物、電子中子核子,大至星球莫不如是。

生生滅滅都是因緣,都是無常,是宇宙的自然現象。地球物種生靈時刻都在「成、住、壞、空」的經歷中循環不已,也就是佛教所講的「輪迴」。都逃不開「因、 緣、 果」的定律。太空億萬星體在日夜不停運轉中,亦莫不在經歷著「成、住、壞、空」;我們肉眼在夜晚晴空時偶然見到的流星、殞星,是星球的「毀壞」而殞落了。有者早在百萬年前彼此撞擊而殞落消失,其「光」旅行了百萬年後,始讓地球的人類目睹。美麗的星空,只是詩人的幻想而已;其實、由於距離太大太遠之故,宇宙存在的億萬顆星球、每時每刻莫不都如地球萬物般在「成、住、壞、空」的過程中輪迴。

「成、住、壞、空」也就是生命的「生、老、病、死」,前者是廣義,後者是狹義單指生命而言。能夠明白這是宇宙定律,是物種必然的過程,是生命的輪迴,那麼、我們就能坦蕩面對人生的八苦,排除對死亡的恐懼。所謂生何歡死亦何憾,正是這類豁達智者及開悟之人的胸襟。

明乎此、也就會養成一顆真正的「平常心」,有了平常心看待萬事萬物,必然會心靈平靜,心靈能經常平靜者,也就成佛了。佛是覺悟者的總稱,覺悟者是不會再執著「有」,也不會執著「無」,自然不會執著「空」。因為悟了,自然知道「色即是空,空即是色」,而且還是「色不異空,空不異色」,最終是「色、空不二」呢。

二零二二年六月四日墨爾本初冬修訂於無相齋。


訪談怒海餘生的華文作家黃玉液(下) (心水) (06/24/22)

 以下視頻摘自【老金話館】【名人訪談傳奇故事】

訪談怒海餘生的華文作家黃玉液(上) (心水) (06/24/22)

以下視頻摘自【老金話館】【名人訪談傳奇故事】

6/22/22

虛擬世界 (心水) (06/21/22)


一切諸相、即是非相,

一切眾生、即非眾生。

在電腦網絡發明前,根本無法真正了解琉璃世界實在人生,竟然會是佛祖如來所說法一般。也因此要我這類五俗凡夫去對金剛經的深義了解,幾乎是白費心機;可能是還無此因緣,或被塵埃包裹著的清靜心,已沉迷於這五光十色的幻象而不知。

一九九七年初在德國探親,竟狂妄膽大的捧起這本經書向病榻上的老父詮釋。一知半解,雖讓從來無緣得聆佛法的先父心生歡喜,但曲解經義畢竟是罪過。也許嚴父明知我淺薄或有錯,不願爭辯而令我沾沾自喜也未可知 ?

網絡接通後,這數載時光,每日面對著三公寸平方左右的熒光幕,整個花花世界剎那被濃縮到了眼前。

「天涯若比鄰」是最貼切的形容,不論遠在紐約的好同窗或近在咫尺的朋友;遠遊的子女,定居歐洲的侄兒女們,在新疆牧羊場的文友楊菊清教授,或仍逗留於越南的舊識及神交的網友。他們的喜怒哀樂,莫不全然躍於網上,讓我分享或轉告行蹤;概無距離阻隔,也無時空之別,都在方寸間顯現。

一封信一首詩一篇小說,可以剎那傳遍天涯海角,讓廁側身不同國家不同地區的親朋好友們指正;電話及傳真只能一對一的溝通,而電腦「易妙」卻能一對十對百,其快無比、威力無窮。

然後是發生在地球任何一個角落的時事、新聞、動亂、天災人禍、戰爭等等好的壞的圖文消息通通湧入眼簾。

全球成千上萬不同語言的電臺,播出的美妙音樂、講座、報導、清談、專訪、特輯節目、各類的傳教講經、故事、連篇鬼話等等盈耳繞樑。

令青少年們迷戀的電玩全天候的開放,對敵或集體一齊混戰;天昏地暗日月無光,只願面對眼前方寸的小小世界,煩惱全拋諸腦後。

購物中心、股票投資、銀行業務、情色交易、汽車買賣、地產廣告、交友徵婚、查詢找尋各類信息、千萬條大道,真個是條條大路通羅馬。

再來是影像的傳遞,友朋間互相的交換;或者和陌生的網中人傳閱,千奇百怪的照片,美不勝收有之、醜陋惡心亦有。

還有寂寞的深閨夢裡人,在茫茫網海中浮沉,希圖捕住一個或數個「情人」,浪漫蒂克的妳濃我濃一番;也許幸運者可以萬中挑到一位有緣人而成就好婚姻?但大多數是水泡一樣的,讓孤獨的心靈有個暫時的安慰,有個解意人,明知是虛情假意,也可有剎那的麻醉快感。

每日三幾小時在網海中浮游,自得其樂;一開網後,再難自拔,人彷彿被俘虜進入另一度時空,那兒有無盡寶藏,等著我去開拓、去追尋、去發掘、去了解、去回應、去爭論、去觀賞、去傳遞、去閱讀或去收集。

往往忘了晚餐時間,要賢妻三催四促,才心不甘情不願的按上關閉鍵。頓時、整個繽紛的世界就在我眼瞳中消失,熒光幕上驟然黯淡而至畫面全黑。我彷彿太空人重返地球時,再度感受到地心吸力般的難受,茫茫然的對著電腦,難道先前一切原來都是幻景?

輕輕的撫摸熒光幕,沒有聲音,也再無影像,散佈地球各角落的文朋詩友,神交的網友,親人子侄等竟都隱藏入這個小小方寸的虛擬世界中,真耶假耶?剎時間我竟也迷糊了。

回返所謂真實的人生,一切紛紛擾擾,所思所所想所行所做所言所聽所見所聞等等事情,日日如是,變化不大,重覆又重覆,一生再生的輪迴再輪迴,究竟有什麼義意?

擁有的財物、親人、朋友、名譽、社會地位、金錢、可見、可摸、可用、可動、可說、可觸;這些人與物構成的又衍生的七情六慾,喜怒哀樂悲歡愁,都可以感覺並能證明存在。

但都是真的嗎?如果那日大解脫的時刻已至,要往生極樂了,上述的一切種種豈非一如方寸電腦內的繽紛世界?電源一關閉,立即把虛擬世界拋諸另度時空了。一息不存,呼吸止住,臭皮囊不久便被蟲蛀物化,真像電腦給病毒入侵一樣,再難活動。

有了電腦網絡,人類從原本擁有的虛假時空自我造出另一個虛擬世界,假像不論多少,假的永遠不會變成真的東西。只不過,凡夫俗子的佛性因被塵埃所困,自以為那是真的吧了?

想起紅樓夢太虛幻境的對聯:「假作真時真亦假,無為有處有還無」。

再印證了金剛經上的經文:「 一切諸相、即是非相;一切眾生、即非眾生。 」我們所謂的人生,真個是「如夢幻泡影,如露亦如電」了。

網絡中的景象竟是現實人生的另一映照,在滾滾紅塵中無法領悟的事實,由於電腦網上的虛擬世界,在電源切斷後回歸本來面目,終於使我明白了金剛經上的佛法真義,悟的境界有時真是得來全不費功夫呢。

二零二二年五月廿八日墨爾本季秋於無相齋。




6/16/22

活菩薩 (心水) (06/15/22)

歲月悠悠,轉瞬移居澳洲已四十餘年,近半個世紀的時間改變很大,當年我牽著才五歲的小兒子明仁(John Wong)走出墨爾本國際機場;如今他已是中年人、且能學以致用,墨大商科畢業後在銀行界打拼,最後自立門戶,經營房地產,事業略有成就。

那個性格內向的三子明哲(Pete Wong)才十一歲,怎想到他會成為跨國「電腦科技公司」的高級行政董事,終年奔波於東南亞各國,父子難得會面。嬌柔的四女已早為人母,養育了一對甜心般的乖女兒伊婷和伊寧。而叫我爺爺的大孫女如珮、也已於今年元月底初為人母,讓我夫婦榮升曾祖父母,四代同堂實在 很開心。

四十三年的時光,彷彿如夢,也頗似是昨天,回首那段怒海逃亡的夢魘如影隨形。晨起散步和內子婉冰回顧前塵往事,想到淪落印尼荒島十七天,家人和全船一千二百零四人都能平安渡過苦難。除了感恩老天爺的慈悲厚愛外,亦感激祖上積德,先父母多行善事,才使兒孫逢凶化吉,絕處逢生。憶起在荒島上遇見的活菩薩,若他不出現,也真不知斷糧之後的日子會有何災難發生了?

晨曦巴拿馬註冊八百噸的「南極星座」舊貨輪,在公海被四艘漁船上一千二百多個男女老幼的越南難民登上,在南中國海水域航行了十三天;被馬來西亞海軍無情驅趕出大洋後,終於在印尼平芝寶島(Pengipu Island)觸礁。晨曦中發現陸地,我們大喜,及至天亮登陸,始知是個無人的荒島,而貨輪前倉底已被珊瑚礁觸破;海水湧入,令船身傾斜了三十度,成了棄船。大家唯有狼狽不堪的上岸,就在沙灘上餐風宿露,整整十七個日夜,我們能生還重活於世,實在是個奇蹟。

貨輪上的食水庫幸未被海水混淆,在我領導發號施令下(貨輪航行三天,因我協助船長統計難民人數,而被難友們公推為總代表。見拙書「怒海驚魂」有詳細描寫。 )工作組天亮即去提水上島分派,每天每人只得半公升。地近赤道的荒島,每日氣溫達攝氏四十六、七度,那半升水,僅夠活命;中午大家唯有全家老幼都浸泡在海水裏幾小時,躲避毒日的照射。幸而老天可憐我們這大班苦難人,往往午夜天降甘霖,雖然都成了落湯雞,人人不怨反喜,爭相仰首吞飲甘露,還拿一切奇形怪狀的容器盛雨水。

淪落荒島八天後,人人所帶的乾糧,已所存無幾,食量較大的年青輩,早已忍受飢餓折磨了。海中魚群頗多,可惜逃難時誰會想到帶釣魚工具呢?空手又無法撈魚,只好「望魚興嘆」了!

那晚月明星稀,半夜守更人員忽然鳴鑼示警,我在夢鄉中被喚醒,沙灘上所有難民皆翻身而起。火堆映照中但見七、八個黑人拿著漁具木棍,吱吱喳喳指著我們;大家起初以為是海盜,瞧到只不過七、八人,又無武器,眾人膽子也大了。雙方漸漸靠近,忽聞其中一個膚色較白者、用潮州話不斷的呼喊者:「令時沈米朗?」

「令時沈米朗?」(你們是什麼人?)真是世界上最悅耳的聲音了,我通曉潮語,立即越眾而出,大聲回話:「阮時加己朗!」(我們是自家人!)

原來他是印尼土生的華裔,也是這艘漁船的主人,那幾位黑人是印尼土著漁夫。他姓許,有個長長的難記的印尼名字,互報姓氏,言語能溝通,消弭誤會後,他對我們這一千多落難者,大表同情,立即命令漁夫們到船上挑來多籮鮮魚。

逃難將近二十多天,已經沒享受過海鮮了,大家睡意全消,分到活魚後急不及待的生火烤魚。處處火堆,香味洋溢,什麼怪魚也有,沒見過的有點怕,但許先生要我轉達,任何在海中捕撈的活魚,知名與不知名,都可以放心食用。

當晚傾談,許先生竟看上了觸礁擱淺的破輪船,問我是否可以交易?我真的想也不想的立即滿口允諾,帶他去見那位會說閩南話的芬蘭船長,(我當時不會講英文,因是閩南人,可以和船長溝通,才誤打誤撞為船長解決了點算全船難民人數,而成為逃難時的領導。 )船長的條件很簡單,只要把他和水手團載去新加坡就行了。而我則要求給我們三、四天的海鮮。許先生很真誠,他說我不提,也會留下來打魚,供給大家海鮮,因為「我們是加己郎」。

那幾天,我們過著人生最幸福的日子,天天烤魚燒魚,分到的魚各式各樣,有大有小,奇形怪狀見也沒見過的都有,海底真是個大寶藏啊。大家食的魚,都不加任何調味,要配料也沒有,只好原味入口,雖然有些微腥羶,但在斷糧時刻,有此天下至美之海鮮,夫復何求呢?

幾日後,許先生在黃昏時準備妥當,向我告辭,說再不走,漁船燃料用盡,他們也要淪落荒島了。他答應一回到漁港、立即向印尼當局報告我們的遭遇和所在荒島的位置。貨輪船長也來握別,他帶同六位水手隨許先生回去,以免被印尼海軍拘捕,控告他非法運載人口,被判「蛇頭」之罪。他也保證平安回到新加坡,即刻打電給官方,要我們安心。

目送他們的小漁船消失在水平線上,我們不免惆悵,卻也只好把希望寄託在他們身上。至少、我相信許先生那顆菩薩心腸和貨輪船長的專業道德,他們回到陸地,必定會如實轉告有關當局。

難捱的苦日子再過了幾天,那朝晨曦初露時,海面視線內突然冒出大戰艦的影子,全島難民歡呼。不少父老跪地叩謝蒼天保佑,絕境逢生,也有人相擁喜極而泣。當日,印尼七千噸級的戰艦把我們一千二百零四位男女老幼救離荒島,運往丹容比娜島的橡膠園內難民營寨。

悠悠時光飛逝,那位在我們淪落荒島幾近斷糧時出現的許先生,別後我再無緣與他重遇。每一念及,他對我們全船的恩德,只能以「活菩薩」形容;在定居新鄉四十餘載後,僅撰文以感其大恩。

二零二二年五月二十八日墨爾本深秋於無相齋。



6/13/22

眾生平等 (心水) (06/12/22)

二千五百餘年前、印度王子悉達多在菩提樹下悟道後成佛,在人世間弘揚了四十九年的佛法。眾弟子將師尊的全部講話、演詞、開示恭錄,終成了浩瀚的佛教經典。如眾所週知的「金剛經」、「心經」、「法華經」、「華嚴經」、「無量壽經」、「六祖檀經」、「阿彌陀經」、「藥師如來本願功德經」以及「大藏經」等等……

因每次弘法對像有別,在不同地方、面對不同眾生;視對聽眾們慧根高低、深入淺出的介紹佛法。故有那麼多經書,亦因為這些內容深淺不一的經典,受感悟的歷代佛弟子們,根據該經典教義而分宗分派,樹立了大乘與小乘兩大派系。

大乘共有八大宗派,分別是:禪宗、天臺宗、法性宗、法相宗、律宗、淨土宗、華嚴宗、密宗。小乘只有二宗:俱舍宗與成實宗。無論後世傳人再如何分派分宗、其實「萬法不離其宗」,佛法教義全部精華就是「慈悲」與「因、緣、果」。

亦因為有了慈悲心、佛祖眼中心內自然產生了「眾生平等」的觀念。人若能修煉到「眾生平等」,也就是到達了「成佛」的境界了。 「眾生」所指是世間一切生命,包括了飛翔天空的所有鳥類、江河海洋中全部魚蝦蟹龜鯨鯊等等、陸地上全部動物及昆蟲植物,甚至人類肉眼無法見到的細小微生物等等。

後世高僧大德們,為了貫徹佛祖這一大愛理念;才開始有了「素食」的觀念。佛經中是沒有記載要佛弟子們「茹素」這規定。因為「素食」也就是慈悲心,起碼能夠不殺生。

人世間是五濁世界,森林太大,自然什麼「鳥」都會有;五濁塵世更是什麼樣的「人」都充滿。也因為如此、我們才要學習修持慈悲的佛法,希望佛法能讓痴迷者開悟。

正信佛法不講神通,也絕不迷信。而是學習慈悲、培養慈悲心,學習認知生命道理的一門方法。樹大有枯枝,也是社會眾生相內無可避免的其中一種相。在宗教界也不能免疫,因而嚴重者就出現了作家書中描寫的「謀人寺」、「野和尚」等等披著袈裟的敗類、敗德者。

這類混入宗教界為非作歹之輩,有者先始也是一心向善;後來成就了大因緣,比如建立了大廟宇,廣收門徒,隨著時日的推移,「掌門人」或「開山宗師」因為受到徒眾們尊敬,其手下那班居高位者被世俗利慾熏心,為博取「掌門人」或「住寺」歡心,於是出盡心思,將「師父」推上了「神壇」。將其「神化」,要信眾們見到「師尊」時務必五體投地、跪拜叩首。

此等修行者及開山宗師,在有意或無心的「造神」,早已忘了「眾生平等」的大愛理念。飄飄然中竟以為自己真的成了「佛」、成「仙」或變為「神」了?

一如當年毛澤東這個「假神」讓中國人民朝請示晚跪拜般,「神」做不成而變成了為患神州國土的「大魔王」。

師父也好、大師也罷、高僧、法師、禪師、大德、比丘尼或住持都好,無非是「人間」修行道上的職稱;職稱有高低,是俗世所需的「分別心」。但再如何分別,千萬切記了,「人」披上袈裟後,除非最終能修行到像「悉達多」王子的道行,不然、永遠都是「人」吧了。絕不是什麼「神」?什麼「仙」或什麼「活佛」?

因此、佛弟子們對待高僧、大德、比丘尼、師尊、大師、上人、和尚等等修行者,無論其地位有多高?那隻是在人世間的職稱。終究都是「人」而不是「神」 啊,因此、絕不應該跪拜。

尊敬要出自內心,但再如何尊敬,都不該將師父、師尊等同「神」來跪拜。

真正有道的高僧、大德、禪師和比丘尼,縱然有弟子不明白,或受宗派內長輩指定要向「某某」師尊或上人行跪拜禮時,這些要被「受拜」者,一定堅持拒絕或開示信眾萬萬不可,那才不會損其形像啊。

平凡的人,若一旦披上了袈裟,漸漸失去做人的「本性」;被徒眾們推崇、被別有用心的追隨者推上「神壇」?不知不覺中變質而成為「假神」,每當受信眾跪拜而生歡喜心,那麼、這位大德、大師、人上、高僧或上師,經已「走火入魔」啦。

理性的信眾們,我們在受戒時要跪拜代表「佛」的師父外,跪拜寺廟內的佛菩薩外;千萬不要再「跪拜」任何人,包括披著袈裟的師父、宗師、住持等等。眾生平等,縱然是出家人,職稱有別,其作為「人」與我們是「並無分別」,只不過在修行路上是先行者而已。可以為吾師、可以向我們開示、可以教導我們,但這些宗教家們都是人啊。

記得,我們千萬不要再拜「人」了,尤其是那些被造出來的「假神」。讓我們都來學習「眾生平等」、修養一顆「慈悲心」,學做一位真正的佛弟子吧,阿彌陀佛!


二零二二年四月八日墨爾本仲秋於無相齋。




6/05/22

樂觀與悲觀 (心水) (06/02/22)

悲觀的人,無論什麼事情,一進入眼廉或浮想腦際,反應出來必定是負面的畫面或消極的念頭。多愁善感的女性、性格內向者,愛杞人憂天及感情豐富,大都是悲觀的人,屬於負能量者。

樂觀者恰恰相反,凡事都先想到好結果,美麗畫面彷彿永遠呈現眼前。整日喜氣洋洋,讓人寬心和容易親近。外向性格,喜與人交遊,理智型傾向不易輕信命運者,通常是擁有積極人生觀,必是樂觀之人,也就是正能量者。

以下夫妻兩人,性格上正好百分百相反,也不知這類完全反向的人生觀,在其婚姻生活中是如何調適?

妻:「兒子被調職,派他去東京;日本經常地震,如何是好呢?」

夫:「又不是天天都地震?日本的防震技術一流,萬一發生了,真遇上的話那是命也。遇到地震是比中六合彩的機會還少呢!」

兒女已上大學、週末參加舞會;妻午夜推醒丈夫:「你怎能睡得那麼熟啊?

他兄妹還沒回家?會不會發生事了? 」

睡意正濃的丈夫:「妳等好了,那會有什麼事,神經病………。」

捧讀報紙,一臉憂容的女人說:「老公、報上都在說明年十一月將是世界末日,怎麼辦呢? 」

「胡說八道的吹水新聞妳也信?那麼容易末日嗎?如果是真的,我們攜手一齊到天堂,不好嗎? 」

參加旅行團交費後回家途中,妻說:「航機常失事、我們應該先立下遺囑是不是? 」

「唉!開心去玩,妳怎麼搞的老想著死啊?要立妳自個兒找律師辦就是了。 」

生病是難免的事,每看醫生總要問長問短,原來疑心是否被癌魔纏上了;丈夫知道了說:「天下本無事、庸人自擾之,妳整天疑神疑鬼,癌魔不找妳才怪呢? 」

月台等火車,一定選中間車廂才安心;說每次意外,火車頭尾較危險。有次印度火車出軌,恰恰中間幾節車廂傷亡最慘。丈夫給她看報紙,她說:「那是印度啊!」

乘飛機,必要求坐在機身正中的位置,說最安全?若不巧劃上機尾,飛行途中如喪考妣,要等到降落後,好像命才拾回來似的?遇氣流時、又是念佛又是求觀音,臉青青的問老伴:「怎麼辦?怎麼辦呢?」

「粉身碎骨的經驗是可遇不可求也,有什麼好怕的?穿過了氣流,飛機就不搖啦!」老公的話才說完,沒多久果然應驗了。

出門見天陰,本來興高烈彩,她一下子就愁容滿面,趕快進屋找雨傘,又加穿毛衣雨衣。忘了墨爾本是一日四季,還沒到達目的地,紅太陽已笑嘻嘻的展顏啦。老公始終不為所動,依然是變天前的穿著,也不慌張也不緊張。問他,說有雨正是求之不得啊,花草、樹木、森林和鳥獸都需要滋潤,能被雨水淋淋多爽啊。

那年金融大風暴,她又不炒股票,也沒多餘資金投資;可卻終日眉梢深鎖,天天看電視聽財經報導?股漲喜股降憂,彷如大千世界中的股民無疑。夫問其故,妻說兒子們都有股票,擔心他們損失?哈,真個是白操心了,有用嗎?

股起股落,豈是凡夫股民們能隨心所欲呢?真個白癡也。

再辯說:「非也、若金融風暴不止,影響政府稅收,我們的退休金也會化為水,到時如何生活? 」操心操到整個政府層次了,真夠偉大喲?

孩子出門,千交待萬囑咐要他們樣樣小心;駕車、過馬路,乘夜班火車都大意不得,墨爾本如此安全的大城市,在她眼中竟變成了「風聲鶴唳」?假如在南美城市或伊拉克,真不知她如何能生存下去?

百思難解,明明是好事,卻都必先看成壞事?日日是好日,每天醒來真要感恩我們還活著,又迎接一個美麗的日子,多好啊!

有一天,丈夫終於悟出了一個他自以為是的大道理:「老婆!妳樣樣悲觀,凡事都往壞處想,我經常被妳神經質的心思影響了情緒,受罪不少。而妳、原來天生如此,要在悲觀念頭內,讓妳身體內的細胞享受悲情帶給妳的內心愉快? 」

真不知要死多少細胞啊?可悲觀者卻不知的以此為樂。

樂觀者天天心情平靜,快樂如意,享受著真正的美好時光;不但今天是好日子、而且明天會更好。怎麼說都比以「悲觀」情緒者所過日子好得多,負能量的人今日尚未過完,已想著「明天會更老」啦。

二零二零年十月廿二日墨爾本仲春於無相齋。





4/19/22

降糖奇跡 (04/15/22)

諸位友好:

推薦附件這篇散文,作者是著名中醫。希望可供糖友們參考。

余良文友也是本會永久會員,著有中、英文版的長篇小說:「紅色漩渦」。

祝節日愉快!

世界華文作家交流協會

心水      名譽會長  上


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-------- 余良 --------

“人生七十古來稀”這是古人對壽命的論述。但如今,許許多多人與我一樣,卻是“人生七十正青壯”。

幾十年來,我因有健壯的身體引以為豪:體力充沛,精神飽滿,一生少有傷風感冒,偶有運動過度或小車禍造成外傷,也可不葯而癒。年度體檢,也完全合格:血壓總是在115/75或略高;高、低密度膽固醇達標或相差僅幾度,血糖80上下,脈搏60/ 分鐘(常年運動心臟功能佳,血液流暢無阻,故脈搏不急)。體檢報告,常有“腎功能極佳”,“完全沒有任何肝臟毛病”的附言。 其他如消化系統、代謝系統、呼吸系統,關節骨骼、牙齒、皮膚、視力、體重等等全無問題。也無任何食物或季節性過敏。

然而,自從三年前新冠肺炎以來,一種無法根治的疾病悄然而至:三年前一段時間,我突然每天口乾口渴,飲水也難以解渴,很快饑餓,餐食時間未到已是饑腸轆轆,有些心慌腿軟,飯量大增體力卻不如前。

這些癥狀屬於糖尿病。果然空腹測試屢屢過百,後期高達127度。屬於糖尿病警戒線與前期之間。

我從事中醫,對糖尿病大多能解釋其病因、病理、癥狀、預後,但當自己親身體驗,真的很深刻、好可怕。

血液供養全身大至臟腑、小到細胞,具有運輸營養、排除廢物、調節體溫、抵抗外侵等等諸多功能。含糖過高的血液所到之處,侵蝕全身各組織,影響全身機能,使人日漸乏力。為了維持機體正常運作,不得不調動體液補充,於是水分缺少而口渴引飲。若原來已有慢性疾病或伴發其他疾病,隨著年齡增加,餘下的日子就可能加重病情,與病床為伴甚至坐等死期了。

一年後,我再作正規檢查,血糖降到91,糖化血紅蛋白(最後三個月的平均值)從6.1降到5.8,今年(2022 年)三月,再降到5.6,在正常值以內。其他各項指標也都完全合格。現在,空腹血糖固定在90左右,也完全沒有口乾口渴、快饑餓等癥狀、體力也逐漸恢復,可以從事游泳、乒乓球,健走、自行車和跳繩運動,說明血糖已經回到正常水準。這對許多人來說真是奇跡- 大多情況,不服葯的話,血糖只升不降,最多只能控制在原有水準,要真正恢復正常實在太難,也沒這麼快。

我是怎麼做到不服葯而把血糖降到正常水準呢?

一,     每周健走兩次,每次一小時,在陽光下健走更好(陽光會幫身體吸收鈣,也容易出)。步行時四肢處於運動狀態,血液緩慢但持續有規律迴圈;其他時間也經常運動。微出汗會散發熱能,如此便能排除多餘、有害物質,促進新陳代謝。糖分在持續運行和代謝中逐漸消耗;

二、     不進食或少進食甜品。絕大多數食物都含有糖分,所以三餐不要吃太多,但可以增加一餐。保持不饑不飽狀態:太飽會增加血糖,太餓會使身體渴求糖分,此時進食會使糖分驟然提升,血糖處於波動狀態;

三、     多喝溫水。每天喝一公升半的溫水。持之以恆的多喝水也會日積月累沖淡血液中的糖分;

四,     身體根基好。我如果有其他慢性病或體質差、肥胖等等,要恢復正常幾乎不可能;

五,     日常生活保持樂觀心態,作息有規律。

原來十分健壯的身體,我又是怎麼險些患上糖尿病呢?

一,人到七十,身體機能相對稍退。


二,新冠肺炎第一年,幾乎沒有運動。

三,每天操勞,工作量依舊。體能在無形中消耗、糖分在無形中積累。

初期糖尿病或處於臨界點該怎麼做呢?

一. 參考以上五個建議;

二,“上醫治未病”。把即將患上的疾病及時治好,可用中藥調控。根據體質、癥狀用六味地黃加味方。 (我還沒服用中藥降糖)

三. 好動、有雄心、具年輕人心態、過有意義的生活。 

二零二二年四月一日於美國費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