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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/09/22

探 親 (心水) (02/08/22)


氣溫徘徊於零度上下,昨夜飄雪、公路旁薄冰凝結,樹枝彷彿披掛了白紗。霜花朵朵將枝椏遮蔽,遠近映像清純,再無繽紛顏彩。

清晨、陽光羞澀躲藏雲層內,將近九時、城市卻沉睡未醒。冬季的歐洲小鎮、像動物園籠內的懶獅子,動也不動的只是酣睡。

我獨自漫步、置身街心,猶若唯我與天地同在。拂面風寒、冷是當下肌膚傳達的感覺,此外、便是孤寂,以為已置身外星?陌生的景觀、酷寒的空氣,奇特的環境,我一定是在夢裡了。

狠狠擰一下大腿,疼痛的訊息否定了我在做夢。胡思亂想時、馳過的汽車恰恰停在斑馬線前,我躊躇著是否要走過去? 剎那車窗旋下、駕車的女士好心開口:「早安、您是不是迷路了?」

對異鄉客的禮貌是小城德國人擁有的基本修養,這種人情味是我在墨爾本無法領略,世界各大都會皆是如此。真感激她含有濃濁德語的英文發音,使我証實沒有在外星的夢裡徬徨,趕快回答:

「骨摸根、噹各!我沒有迷路。」(德語早安、謝謝。)

「要我順路送你一程嗎?」藍眼睛盈滿笑意,過份的熱心竟令我疑慮,我好像在她的眼珠內讀到西遊記所描寫的蜘蛛精?她沒等我回話繼續說:「那麼早要去何處呢?」

「去探望家母、謝謝啦。不是很遠、我喜歡散步。」我不為所動的注視她,眼色如刀。

「噢,原來你不是遊客,再見!」她踩踏油門、自以為是的開車了,我在心底大聲喊叫,我是遊客啊!反正、寂寞中的對話頗令我高興。起碼、我沒被世界拋棄,也沒失落,更非夢遊,行行走走間,不覺已抵達目的地。

屋村擠擁,過往通道上的石路都已結冰,縱橫交錯大宅小房排排相似。自我進入圍牆後、耳際響起難懂的德語,家家戶戶的男女老幼皆倚門前對我指劃。

我有點恐慌,強作歡顏向那班德國人頷首招呼;時而英文時而德語紛紛問我從何而來?我急急尋覓終於讓我找到了慈親。

慈親愁顏苦惱望我,然後用閩南鄉音問:為何要讓她住在言語不通的德國人聚居處?每天聽不懂紅毛們講些啥?其實、母親大概忘了,對她的住宅我並無意見。日久他鄉猶吾鄉,慢慢適應,遲早也就習慣吧?

母親不再開口,竟隱進屋內,四鄰竊竊私語的德國男女也遁走無蹤。太陽很不情願的探首瞧我,眾音皆寂寂。

不溫不熱的陽光下、寒風偶而拂面過,我忘了冷、蹲身執拾殘枝敗葉,輕輕撫著那塊雕刻中文的墓碑,驟然憶起媽媽已在一九八五年八月初,遷移到杜鵑花城(Westerstede)鬧市對面的玫瑰園內啦!

我竟然沒有帶備鮮花和水果,母子至親但我也不該忘了身為人子的禮數呵?難怪媽媽生氣不再理我、、、、、、。





 




二零二二年元月廿六日、澳洲國慶日於墨爾本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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